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栏目:影视资讯  时间:2022-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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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是当代作家张贤亮的一部以文革为背景的小说。

  

  一、动物的能本性——阉人骑骟马

  海德格尔从比较研究的角度出发,提出三个命题:人是形成世界的,动物是缺少世界的,而石头是没有世界的。“缺少世界”不是关于动物比人低级的评价,而是意味着与世界的一种特殊关系,一种特有的开放性,在一个限定的范围内去抑制可能性的开放。动物被赋予的能力,注定要以特殊的、被规定的方式将它们和环境连接在一起,于是动物的能力就只能是本能的。

  章永璘在极“左”路线的摧残下,被剥夺了基本的话语自由,其年轻岁月几乎都在劳改营中度过,苦难带给他的不仅是肉体的痛楚,更有心灵上难以治愈的创伤,进而造成他身心的扭曲和变形。对于为活着而活着的章永璘来说,性爱在高喊着伦理道德的年代也变得岌岌可危,不敢妄想,遥遥不及。

  这年我三十一岁了,从我发育成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和女人有过实实在在的接触。

  爱情作为文化的一种表现,在缺乏文化的地方和年代,在缺乏文化的人身上,全然没有爱情的一切温文尔雅和繁文缛节,被黑衣、排队、出工、报数、点名、苦战、大干磨损殆尽的、所剩下来的——只是动物的生理性要求,只有那最原始的、最基本的情欲。

  可怕的不是周围没有可爱的女人,而是自身的感情中压根儿没有爱情这根弦。于是,对异性的爱只专注于异性的肉体;爱情还原为本能。感情和皮肤同步变得粗糙起来,目光中已没有一丝温柔,变得象鹰眼似的阴沉,我抚摸得到我胸腔、我腹部里有一种尖锐不安的东西撞击着我。我听得见它阴险的咻咻的鼻息,感觉得到一股如火焰般灼热的暗流,在我周身的脉络中肆无忌惮地乱窜。那不是我,或是我的另外一面。可是它很可能猛地冲击出来将我撕得粉碎,然后舔舔它的血唇,扑向它所能看见的第一个异性。

  在章永璘的想象中,女人是非常抽象的——一条不成形的、如蚯蚓般蠕动着的软体,一片毕加索晚期风格的色彩,一团流动不定的白云或轻烟。女人能和使自己愉悦的东西融为一体:

  她是一支窈窕的、富有曲线美的香烟,一个酭得恰到好处的、具有弹性的白暄暄的馒头,一本哗哗作响的、纸张白得象皮肤一般的书籍,一把用得很顺手的、木柄有一种肉质感的铁锹……我就和所有这样的东西一齐坠入深渊,在无边的黑暗中享受到生理上的快感。

  在一个缺少文化的特殊时期,人与动物互相“成为”。

  骟马和失去了性功能的章永璘一样,一切过去的年代规定了它,历史对于这个动物存在方式的规定性由此强调,“死亡”不仅是指个人的身体性死亡,而且“历史”构成了“死亡”的另一个名称,这同动物和人都是一样的。人在某些时刻会从动物的生存上,憬悟到自己的生存状态和命运。

  作者更是借骟马之口,揭露人、马和其他一切生物最根本的创造是自身的繁殖。章永璘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想有什么创造?

  我早已象被逼到墙角下的瘦狗,弓着腰,夹着尾巴,血红的眼睛无望地瞅着高高举起的棍棒,无能为力地等待着它落在我的身上。唯一祈望的,只不过是它别把我的骨头打碎,让我还能爬,还能吃,还能养伤,还可以痊愈。

  “成为动物”的过程不是以某种“主体意识”为基础而进行的过程,人始终是被动性的产物。

  二、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一对新夫妇,两件旧家伙——反革命分子章永璘和劳改释放犯黄香久。

  

  黄香久所创造的生活紧紧地包围着章永璘,他一下子失去了自己,并开始用她来代替自己。黄香久像锯门板一样拦腰把章永璘的过去砍掉了。过去,不知留在了什么地方。章永璘开始“诞生”。

  黄香久是放进斗兽场中的一只矫健的、等着被征服的雌兽。然而,黄香久使章永璘很快地便知道,他自己已不再是“男人”,已失去了征服她的能力。

  极端恶劣的政治环境直接遏制了章永璘正常的生活需求,更可悲的是,时代的尖刀致使他在新婚之夜,在美丽多情的妻子面前失去了自己的独立,失去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成为了被阉割一般的存在。

  于是二人的地位不再平等。当章永璘收拾碗筷,黄香久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拦他。此时章永璘又“成为”了动物,一只躲在旮旯里的老鼠。在这个由两间破旧的库房组成的所谓的家,她慢慢臌胀起来,最终塞满了全部空间,已经没有章永璘的一点容身之地。

  直至黄香久做出的越轨行为,也不能使章永璘感到气愤、惊愕,他现在又变成了“没有世界的石头”,“已经被人和牲口践踏倒的稗草,连迎风摇动的气力也没有了”。

  终于,在生死攸关的山洪暴发时候,往常那套上下级关系全打乱了。章永璘开始成为“男人”,发出了撒旦的对最高权力者的呐喊。

  与之相伴的骟马感觉到了主人的变化——有力的鞭子和髓肌,血液里羼进了原始的野性,他更接近于动物,他进化了,摆脱被阉割的心理状态。

  章永璘“成为男人”的过程在与黄香久的第一次性爱中达到高潮,这是肉体上的拯救。

  

  作为一个落魄的知识分子,章永璘在文革中所受到的创伤可能需要这样一位温柔、性感、丰腴的女性的拯救,她那鲜亮的色彩也点亮了章永璘的人生,使其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成为了一个肉体上和精神上的正常人。

  章永璘的一半是黄香久,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黄香久赋予了章永璘活力,让他的青春再次焕发出来,但这股活力却促使他离开黄香久。这次青春也不会是属于黄香久的……

  啊!我的旷野,我的硝碱地,我的沙化了的田园,我的广阔的黄土高原,我即将和你告别了!你也和她一样,曾经被人摧残,被人蹂躏,但又曾经脱得精光,心甘情愿地躺在别人下面;你曾经对我不贞,曾经把我欺骗过,把我折磨过;你是一片干竭的沼泽,我把多少汗水洒在你上面都留不下痕迹。你是这样的丑陋,恶劣,但又美丽得近乎神奇;我诅咒你,但我又爱你;你这魔鬼般的土地和魔鬼般的女人,你吸干了我的汗水,我的泪水,也吸干了我的爱情,从而,你也就化作了我的精灵。自此以后,我将没有一点爱情能够给予别的土地和别的女人。

  啊!世界上最可爱的是女人!但是还有比女人更重要的!女人永远得不到她所创造的男人!

  章永璘与其作为“石头”,作为“动物”所生活过的旷野、盐碱地、田园、黄土高原告别,与使他“成为男人”的黄香久告别。

  其告别,甚至说是背叛的原因是什么?他之所以与黄香久结合,就是源于一种动物本能的驱使,且想满足心中那一美妙的躯体形象。这不依托于心灵、仅靠欲望来支撑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存在着裂痕,更不可能会永恒。

  且章永璘作为知识分子,始终带有文化优越感,在已获得了本能的满足后,便想去追寻生命、灵魂的感觉。然而在文明颓败的年代,他的追寻有意义吗?不过是“伪善时代制造出来的伪君子”罢了。

  只不过作者有意为章永璘辩护,小说对黄香久沦为劳改犯的原因隐晦地指出大概是因为“男女关系”方面的错误,一开始就将黄香久与淫荡、不贞、不道德联系了起来,后来她又与农场书记曹学义关系暧昧、出轨,再次“不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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