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内长城上边关五城”之一的白羊城，是如何消失的？

　　北京晚报·五色土 | 作者 高建军说起昌平区流村镇的白羊城，许多人都知道这里是清代庆亲王家族墓地，清朝乾隆皇帝第十七子永璘及清末庆亲王奕劻的园寝就坐落于白羊城村的五峰山下。但白羊城作为一个大明城堡的历史，也许被许多人所忽视。这座在明代曾驻扎过近千名守军的军事城堡，如今只留下城墙遗址。白羊城遗址景泰年间建造白羊城在昌平区西北部太行山区的群山峻岭之中，有许多西北至东南走向的沟谷。明代之时，蒙古军队多次冲破北京西北侧的明代内长城，沿着这些沟谷进入昌平地区，威胁天寿山皇陵，骚扰北京城。明廷于是在这些沟谷的谷口上，修建了五座城堡，驻守军队，守卫沟谷，构成了京师北部长城以内的整体防线。五座城堡分别是昌平区的白羊城、长峪城，河北怀来县的镇边城、横岭城，门头沟区的沿河城，被称为“北京内长城上的边关五城”。白羊城所扼守的白羊沟，又称白羊口，位于昌平区流村镇白羊城村西北。白羊沟长约12公里，沟谷源自高楼长城所在山峰东南侧，呈西北至东南走向，迂回曲折，是流水切割的沟谷。沟谷宽度不足50米，沟内有5条大小不一的泉水、溪流，两侧山峰海拔多在千米以上。沿沟上行可通往长峪城、镇边城以及河北怀来、宣化等地。沟谷内大部分道路平坦，可供骑兵通行。早在元代，白羊沟就是元大都西北山区的一个重要的军事隘口，驻有元军守卫。《隆庆昌平州志》载：“白羊口在州治正西四十里，城乃正统年建……旧有巡检司，今废。实为昌平道之信地。”白羊沟距南口城仅有20里，恰如南口城的旁门，是仅次于居庸关的重要通道。白羊城则位于白羊沟山口，城堡以西是层峦叠嶂的太行山，以东则是一马平川的北京平原。明代土木堡之变后，由于蒙古瓦剌部落时时威胁北京城的安全，明廷整顿边防，于景泰二年（1451年）在白羊沟口元代建筑的隘口基础上，建造了白羊城。据明《西关志》记载：“白羊城墙高约8米，宽5米；城周长约5里；有东、西2座城门，东城门带有瓮城”。因白羊沟内夏季有山洪暴发，威胁城堡安全，白羊城又添建2座水门，用以排泄洪水。白羊城水门遗址除在白羊沟山口建造城堡之外，明军又在白羊城的西侧山顶通往镇边城、长峪城的山峦上建造了8座墩台，以传递烽火消息。这8座墩台分别是：鹤顶墩、尖山墩、天桥墩、傝崖墩、茶芽驼墩、羊儿岭墩、榆树驼墩、茱萸驼墩。每座墩台都驻守5名明军士兵。驻守白羊城的明军，除了守卫白羊城外，还负责守卫白羊城附近的清泉口、老姚城、松湖片口、泥窝口、卧子头口、桑木沟口、牛腊沟口、石板冲口、西山庵口等隘口。明末清初大儒顾炎武在《昌平山水记·京东考古录》中记载：“州西四十里为白羊口城，二门，距居庸关南口二十里，有水伏流。元史，白羊口千户所于昌平县东口置司。景泰元年，调涿鹿中卫后千户所官军守御，后以守备一人守之。其西南有小城曰白羊新城。”白羊城驻军有814人，在明军编制中是一座千户所城，千户所守备是白羊城的军事长官，归属居庸路参将管辖，后白羊城又改归昌平镇总兵管辖。乾隆之子在此建墓地在明代的长城沿线，有多处名字为白羊口或白羊沟的地方，如山西省大同市天镇县谷前堡镇白羊口。如果不仔细分辨，很容易将所有发生在“白羊口”的历史事件，混淆到昌平的白羊口。历史上发生在昌平白羊口的战事，是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蒙古俺答军队攻破密云县古北口，兵临北京城下。经过在北京郊区近一个月的抢掠，蒙军满载而归。蒙军攻陷白羊城，沿白羊沟撤退。由于白羊沟狭窄，蒙军行动迟缓，于是又退出白羊沟，由古北口原路返回。明隆庆三年（1569年），由于白羊城内驻军增加，过于拥挤，又在城堡西南约一公里处的五峰山南麓台地上，建造了一座小城堡，称为“白羊新城”，白羊新城周长四里，设东、南、北3座城门。由于白羊新城背靠五峰山，前面还有两座小山，左侧有白羊沟，右侧有柏峪口沟，两沟都有沟水常年流淌，小城被二水环抱，属于堪舆术中的“前照后靠”的风水佳地，在清乾隆时期，被乾隆皇帝第十七子庆亲王永璘圈占为寿地。永璘在建造墓地时，将白羊新城拆毁，砖瓦石料用于建造他的园寝。随着庆亲王家族园寝的不断扩大，在园寝前形成了由看坟户组成的“宫上村”，至今在白羊城村，还保留着南门外、校场、将台和排墙等白羊新城留下的地名。白羊城内有许多建于明代的寺庙，如城隍庙、真武庙、三官庙、二郎庙、龙泉寺、关帝庙、承恩寺等。关帝庙在白羊城东门内，由白羊城守备官张泾于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创建，得到了白羊城乡绅王得水、申稳、李明、张万等协助建造。关帝庙有3间正殿，左右配殿各2间，正殿内塑关公座像，两边侍立着持刀的周仓与持印的关平塑像，墙壁绘画关公行迹图。清道光十五年（1835年），关帝庙建成已有二百多年，年久失修，濒于倒塌，白羊城百姓募捐又重新将关帝庙修复。可能有人不知道，就在这座关帝庙前，曾经诞生了京郊第一支人民抗日武装队伍——国民抗日军。1937年7月22日，卢沟桥事变仅仅过去半个月，流亡在北平的东北抗日义勇军战士赵侗、高鹏、纪亭榭，与白羊城民团领导人汤万宁父子等二十几人，齐聚在白羊城关帝庙的广场上，正式宣布成立国民抗日军，举行武装斗争！北平郊区第一支人民抗日武装队伍就此诞生！1939年夏季，特大山洪冲毁了白羊城的东、西城门和钟鼓楼以及地势较低的寺庙、民房。许多大树被连根拔起，良田变为荒滩河套，庄稼颗粒无收。白羊城中的百姓们背井离乡逃荒要饭，近500年历史的白羊城逐渐废为残垣断壁。1959年，为了彻底解决白羊沟水造成的下游水患，在白羊沟建造了王家园水库。民工们拆下白羊城的城墙条石，垒起水库大坝。同时，白羊城内外的村民集体迁移到宫上村西，被编为第二、三生产队，宫上村也被改名为白羊城村。如今，在白羊城的北山上仍有较为完整的敌楼，蜿蜒的山脊上还有长600多米、高3米、宽2.5米的城墙。南山顶上也有两米多高的城墙隐蔽在树丛和荆棘之中。白羊城文保碑如今的白羊城，历经500年的沧桑变化，虽然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辉煌，变得十分萧条，但是它富有厚重的历史气息，令人至今还能够感受到曾经的历史画面，寻找到一些遗迹。2021年，白羊城残存城墙作为北京内长城的一部分，被列为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白羊城村也成为昌平区民俗旅游村，利用大明古堡资源和清代园寝文化，大力发展白羊沟绿色旅游，已成为昌平区最美乡村之一。举报/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