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调查研究之际，重温费孝通的“知行合一”

　　全党大兴调查研究已有相当一段时间，我常常想起去世整整十八年的费孝通先生。

　　从20世纪30年代被誉为“人类学实地调查和理论工作发展中的一个里程碑”的《江村经济》，到改革开放初期的长篇调研报告《温州行》，从读大学时深入田野实地调查写出扛鼎鸿文，到年逾古稀、身居高位时依然走村串户、洞若观火，并率先发出“乡村也能发展工业经济”的时代强音，纵观费老一生，对于调查研究可谓知行合一、堪称典范。

　　当年，新婚燕尔的费孝通同爱妻一起翻山越岭，在广西大瑶山做实地调查。他误入猎户为捕捉野兽而设的陷阱，妻子为救他孤身求援，不慎坠渊身亡。强忍伤逝之痛的费孝通，拄着双拐，继续完成了一个多月的瑶山调研。人们看到的是费孝通收获“一夜成名”的硕果，殊不知其背后难为人道的艰辛。1957年，费孝通重返开弦弓村做调查，他苦苦思考：农民为什么还是那么穷？土地制度变了，农户都拥有了土地，为什么还缺粮食？国内许多轻工业，并不一定非要集中在少数城市，才能提高技术；将加工业放到原料生产地，解决农村的副业问题……费孝通的探索，在日后的改革开放进程中得到了重要的验证。当费孝通1981年第三次走访开弦弓村并写出《小城镇再探索》一文时，家庭工业已然复苏，家庭副业收入占到了个人平均总收入的一半。

　　从20世纪40年代到70年代，没有一个国家尝试在农村培育自己的工业基础。《江村经济》被译成中文在国内出版，一时洛阳纸贵。1981年，针对温州私人经济批判之声不绝于耳，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费孝通，以76岁高龄亲赴温州考察。这位身穿呢大衣仍冻得坐不住、流着清水鼻涕的老人，在窗户玻璃缺损的乡政府接待室里认真听着介绍。所到之处，遍地开花的乡镇经济成果，让他倍感欣慰。之后的长篇调研报告《温州行》广为传播，“吴县模式”“温州模式”这样的草根工业，与西方工业革命的历史相对照，记录并提炼了中国农民让世界信服的、了不起的创举。

　　王阳明说“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这也是费老一辈子的认识与践行。“社会是多么灵巧的一个组织，哪里经得起硬手硬脚的尝试？如果一般人民的知识不足以维持一种新制度时，这种制度迟早会蜕形的。”这是基于上述认识与践行，得出的切中肯綮的结论。“农民和农村的问题解决了，中国的问题就解决了。”这更是费老一辈子涉险滩、破难题作出的深邃思考。在这背后，能读到知难而进、迎难而上，读到坚持系统观念，深入实际、深入基层、深入群众调查了解情况，读到如何把握好当前和长远、宏观和微观、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推进整体性工作。

　　今天怀念费孝通，重温他的“知行合一”，也是为了给当下的调查研究提供启鉴。对每一位干部来说，深悟“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真谛，时时做到扑下身子干实事、谋实招、求实效，善于把调查研究同中心工作和决策需要紧密结合起来，真正把情况摸清、把问题找准、把对策提实，这就是“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这里面就有求真务实、善作善成的期许，也正应了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要牢记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道理，坚持知行合一、真抓实干，做实干家”。

　　栏目主编：朱珉迕

　　文字编辑：朱珉迕

　　本文作者：何振华

　　题图来源：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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