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城事｜无锡古运河边，隐藏着一个小书店群落

　　无锡是个好地方，无锡的书店也别具特色。

　　无锡自古称梁溪、金匮、锡城、震泽，是江南文明和吴文化的发源地之一。无锡诞生过众多名人名家，徐霞客、徐悲鸿、阿炳、荣毅仁、秦邦宪（博古）都是无锡人。钱氏七房桥，一门六院士。国学大师钱穆和他的侄子、科学家钱伟长，都是无锡钱氏家族的代表人物。

　　无锡刚开不久的几何书店华侨城店，有一款饮料叫“水墨拿铁”，是在拿铁咖啡里加入可可粉制造出水墨般的黑白效果，杯子上就贴着钱穆手持书卷微笑着讲课的画面。

　　开在仓库里的二手书店

　　大运河从西北向东南贯穿无锡市区。运河古道分东西两路，环抱无锡老城。走在古运河畔，微风习习，市民悠闲地漫步、钓鱼、坐在河边聊天。古运河畔看上去已有几十年历史的老社区楼宇整齐，树枝缓缓随风招手。

　　古运河东河道东边贴着一条羊腰湾路，在快到南禅寺之前，有一大片厂区属于汽车有限公司无锡机厂。1943年建成的“锡柴”，是我国现有柴油机企业中历史最悠久的一家。厂门南面是荣氏家族后人创办的育才中学。“L”形的冷读港河道，隔开了南面的锡柴厂区和北面的柴机新村。新村北面朝阳花卉市场所处的巨大地块正在改造，这里规划了无锡地铁6号线塘南路站。

　　一条小路羊腰支路，从古运河边伸进老社区。走过一段很有生活气息的门市房，就能看到“半两 designers coffee shop”的小小招牌。居民楼中间夹着的一排老仓库房子，有两间被改造成了半两咖啡和半两书店。

　　所谓半两是“一半现实，一半理想”，这家由一起经营建筑设计业务的设计师们开的咖啡馆，被一些网友称作“无锡精品咖啡的No.1”。门口的招牌上写着店里有四大业务：设计、种花、酿酒、卖画。经精心改造的仓库，屋顶高悬，地砖是低调的大理石，外间的书架间交替摆着餐桌和写字台，内间则有更多书架和细致布置的摆件场景和画作。

　　半两书店的牌子上写着“浮生是杯酒”，店里不仅以二手书销售为主业，还经营餐食和小酒。但走进屋里却看不到任何人工作的样子，只有大中午刚开席吃饭、聊得热火朝天的两桌客人。两个年轻女孩坐在窗边安静地阅读，手边各有一杯咖啡，她们旁边的开敞式书架上，白色的小猫咪站在几本旧杂志上，若无其事地舔着爪。

　　下午两点，半两书店有一场活动，“在家整理事务所”主理人大准将到书店分享换季收纳技巧。店里的整理陈列做得清晰有心，书籍按语种、类型等分类，也不时被“随手”放在老式木椅上，吸引客人拿起来读一读。门口右边的设计文化推荐书籍，左边的童书、绘本，还有吧台旁边的文化类书籍，分类都很明确。

　　吧台前还有几箱黑胶唱片，很有些年头了，比如日本交响乐协会创始人山田耕筰创作的一张歌曲集。店里用的书柜、桌子、椅子和各种小物件，很多也都是二手回收的。在一个看似装嫁妆用的老式木箱上面，摆着几十本《国家地理》杂志的英文版过刊。

　　由于二手书往往存货只有一本，半两书店是一家“正在生长中的书店”。随着书卖掉，店内的布置和主题陈列也在动态调整。长期关注独立书店的无锡自媒体人萨福，现在帮着做半两书店的书籍选品，设计了集合某作家各个年代版本的作家主题陈列，比如“莫言&余华的书桌”“钱钟书&杨绛的书柜”等。

　　在十几款不同类型的手工陶碗、陶杯旁边，有杨本芬的《秋园》、托尔斯泰《复活》的连环画小人书、川端康成《雪国》的老版本、读库小册子《茨木则子》《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梅里美的《嘉尔曼》等，还有二十多种旧书，都是尺寸接近的口袋本。

　　运河历史与小书店群落

　　无锡古运河景观以南禅寺东南面的清名桥古运河景区最有名。清名桥位于古运河与伯渎河交汇处，站在石桥上往两边望，从古到新的无锡市景一览无余。永乐东路向阳南路路口西南角，立着一块“清名桥历史文化街区”的大石碑，由吴良镛院士题写，这位城市规划专家为无锡的现代山水城市建设倾注了心血。

　　清明桥景区古运河两岸的老房子还成片保留着，很多居民还在这里生活，也有不少开了各种类型的商店。工厂和小型的居住小区点缀在整片老房子之间，最大的一处是1910年始建、2012年由无锡压缩机厂转型而成的N1955园区。

　　古运河西岸的南长街和东岸的南下塘街，是清名桥景区的两条主街，街上几乎每栋房子都有历史建筑铭牌，也有属于自己的历史。比如南下塘263号海宁救熄会，原为民国初年居民合建的消防设施，保障运河畔连绵的木质房屋的防火安全，现已改造成一家酒吧。

　　在清名桥两边，有好几家书店，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南长街二期511号的百草园书店，1997年6月开业，至今已有26年。南长店所在的滨水三层旧民面，一楼是书籍陈列区和茶座，二楼是朴素清淡的会客间，三楼是举办文化活动的地方。

　　不过记者到访时，书店不巧没开门。隔着两三家店，倒是有一家女书书院国风体验馆，里面气氛热火朝天，穿着汉服的少女正在整理妆发。女书书院对面一处空旷的停车场里，一座高耸的水塔全身被茂密的树枝叶缠绕，“水塔书店”就开在旁边的livehouse“河流乌托邦”院子里。院里的小溪流隔开用来露天弹唱的凉亭和水塔书店。书店里的书以音乐、文艺、诗歌等为主，还以“古德拉克艺术商店”为品牌发售一些文创。书店最近正在主推智利诗人聂鲁达，他的照片和名言贴在墙上，《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大地上的居所》《漫歌》《疑问集》等聂鲁达代表作中文版整齐地摆在一起。

　　在清名桥和伯渎港石桥中间这一小段老街旁，清名桥街11号运河书局也吸引了不少路过的游客，几个年轻女孩坐下来参与盖章活动。这家书店是无锡市梁溪区作协倡议设立的创作基地，一楼两侧的书架陈列了数十种关于无锡历史文化的书籍和一些文学类的中外名作，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则有三十多种关于运河文化的书籍，如《水韵梁溪》《大运河传》，以及摄影图集《城市年轮：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无锡》等。

　　伯渎港据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条人工开凿的河道，是3200年前商朝末年建立勾吴国的吴泰伯带领民众合力开凿的。过古桥到港南岸，就是古运河窑群遗址之一的闼下窑。自明朝初年到1950年代，这一带的古窑群烧砖的窑火长燃数百年，南京明城墙的砖也是在这儿烧的，民间有“上塘十里尽开店，下塘十里尽烧窑”一说。

　　这里现在有无锡窑群遗址博物馆和古窑码头，开阔的水岸有几十位家长带着小孩一起观察古街景色、画画。东侧和北岸的老房子现为无锡古运河德懋堂酒店，知名出版品牌读库占据其中最靠近河边和闼下窑的一栋两层楼，开了读库书店。

　　书店小院左边是读库小展厅和近年来出版的百余种书籍陈列，正面则是读库旗下面向儿童的产品系列“读小库”的专属阅读区。记者碰到来玩的一家三口，正坐在室内下沉的儿童区里一起看绘本。

　　如果有时间到无锡访书，除了这几家书店，还可以留意由原先锋书店无锡惠山书局负责人新开的“书旅人”、刚开业不久的经开区蛤蟆书店、市中心百货里的奈目书店、今年刚整修复开的无锡图书中心，以及连锁品牌钟书阁、字里行间的门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