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梁建章：疫情全球蔓延应严防一刀切式对外隔离 警惕经济脱钩风险｜梁建章｜新冠

　　原标题:与梁建章对话:应严格防止流行病在全球蔓延，避免一刀切的外部隔离，警惕经济脱钩的风险

　　作家陈伟成

　　

　　新发肺炎疫情正在向世界许多国家蔓延，日本、韩国、欧洲、美国等地确诊病例也在增加。 这已经成为世界需要共同面对的公共卫生事件。

　　在国内疫情仍处于防控关键阶段之际，一些城市宣布将对来自疫情严重国家和地区的人员实施为期14天的入境检疫措施，以防止外来人员流入。然而，这种入境限制政策在预防流行病的同时可能面临更复杂的问题。

　　那么，中国如何在对内和对外预防的同时，在对外开放和防疫之间找到最佳平衡呢？中国目前的孤立政策将会导致中国经济与世界脱钩吗？中国目前的孤立政策更侧重于外国人员的进入。如何避免脱钩的风险？国内经济将如何复苏？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能继续以6%的速度增长吗？你需要刺激措施吗？旅游业什么时候恢复？如何看待疫情下海航集团的流动性危机？为此，3月1日，《新京报》记者采访了携程网联合创始人、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董事长梁建章。

　　

　　核心视图:

　　1 .如果对外交流，特别是科技交流因孤立而受到影响，许多国家的经济创新和未来经济活力将受到负面影响。

　　2 .没有一个国家能够与世界隔绝。当中国以外的主要国家对新的冠状肺炎作出反应时，中国不能被孤立。特别是当国内防疫胜利在望时，它很快就会面临这样一个难题:如何在开放和防疫之间找到最佳平衡。

　　3 .建议严格区分外部隔离，一刀切的隔离是不可取的。 然而，将人们与高风险国家隔离开来是合理的。

　　4. 为了避免经济脱钩的风险，我们必须加强与世界的全方位交流，包括商品交流、信息交流、资本交流和人员交流。在人员交流暂时受阻的情况下，保持信息和资金的公开变得更加重要。

　　5. 中国必须保持适度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 有人建议政府可以推出刺激经济的政策，如投资和鼓励生育自由化。 如果措施到位，6%的增长率是完全可能的。

　　6. 新的皇冠流行病影响了中国在全球供应链中的地位。 然而，一两个月内不会有供应链转移。

　　7. 这种流行病对全球旅游业造成了沉重打击，其复苏相对缓慢。疫情过后，国内旅游业的复苏速度快于国际旅游业。 我们将继续与HNA合作，并希望它能够生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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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流行病在全球的传播有可能扭转恐慌。

　　防范脱钩风险。

　　新京报:新皇冠肺炎已经成为全球公共卫生事件。 你认为中国的防疫措施和其他国家的有什么不同？

　　梁建章:疫情变化很快。 目前，中国政府拥有最强的预防能力和措施，但这也是一个血的教训。在此之前，中国政府行使了强大的行政权力，采取了大规模的社区隔离等有力措施，首次控制了武汉的疫情。 许多工厂和企业也在恢复工作。

　　现在，这种流行病正在全世界蔓延。 韩国、意大利、伊朗等国出现了大量的社区感染。 同时，在美国、日本和其他欧洲国家有进一步蔓延的趋势。由于各种原因，这些国家很难采取像中国那样的强有力的封锁和隔离措施，因此它们只能采取共同的措施来应对流感，并且只治疗重症患者以尽可能降低死亡率。这种类似流感的流行病预防策略与中国的流行病应对形成鲜明对比。

　　《新京报》:与国内强有力的措施相比，您如何评价其他国家的流感样防疫措施？

　　梁建章:类似流感的防疫措施是否有效，最终取决于新冠状病毒的死亡率。在湖北，该流行病的死亡率高达3-4%，但数据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被高估，因为分母(实际受感染人数)可能被低估。更准确的估计来自湖北以外的死亡率，0。 5%。与流行性感冒的死亡率相比，在5%到1%之间(0。1%-0。2%)高出几倍。未来，随着医疗项目的不断完善和新药的引进，特别是中国宝贵的治疗经验，死亡率有可能下降到与流感相同的数量级。

　　当然，类似流感的防疫措施在客观上可能导致更多的病人死亡，这对整个世界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悲剧。然而，如果与每年死于流感的人数相比，这场悲剧的规模是一样的。因此，在最初的恐慌期过去后，类似流感的防疫措施将逐渐成为规范，以确保各国的经济不会停止或崩溃。在这种对策下，各国的发病率和死亡人数可能高于中国，但它们别无选择，只能利用有限的医疗资源和最新的治疗方法来尽量减少死亡人数。

　　北京消息:目前，中国一些城市已经对来自疫情严重的国家和地区的人员实施了入境检疫措施。如果疫情进一步蔓延，你认为它会扩大隔离范围吗？

　　梁建章:如果全世界都采取类似流感的应对措施，这反过来会给中国的强有力应对措施带来巨大压力。 我们更容易扭转恐慌，成本非常高。目前，一些城市对入境游客实行14天隔离，但一些地方在实施过程中对所有入境游客采取“一刀切”的做法。虽然我认为这种一刀切的隔离肯定是不可取的，但将人们从高风险国家隔离出来是合理的，因为在这些国家采取相对较弱的流感样反应后，他们的国民比中国人有更高的感染风险。 因此，仅从严格控制疫情的角度考虑问题，限制和孤立这些外国人是很自然的。然而，问题是大多数国家的疫情控制力度不如中国。 如果对大多数国家严格采取隔离措施，中国经济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

　　《新京报》:如果我们对大多数国家严格采取隔离措施，会对中国经济产生什么影响？

　　梁建章: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不仅是一种传染病，而且是一个全面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如果只是在短期内，限制外国人在特定时期入境对经济的直接负面影响似乎相对有限，最多只是一些与入境旅游相关的产值损失。然而，从长远来看，它的负面影响可能会变得非常大。例如，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中国已经占据了世界供应链的重要部分， but if entrepreneurs and marketing managers from all countries cannot come to China in the next year or so, China"s connection with the world will become weaker and weaker.在许多创新领域，中国与世界的合作已经形成了“你有我，我有你”的格局。

　　北京新闻:你最担心的是什么？

　　梁建章:我们还必须警惕与世界脱钩的风险，特别是考虑到不同的防疫战略造成的脱钩风险。在中美贸易摩擦的背景下，美国政府正在尽一切可能与中国脱钩，以抑制中国的创新。 美国还继续使用外交手段说服其他发达国家与中国脱钩。疫情爆发后，美国也是第一个禁止中国人入境的国家。

　　未来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况是，一方面，中国自己在控制疫情方面做得更好，另一方面，由于在国外采取了类似流感的措施，疫情继续蔓延。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可能会出于防疫的考虑，阻止疫情严重的国家和地区的人员交流。这当然有利于疫情的预防和控制，但它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与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其他国家脱钩。 它碰巧实现了一个美国无法通过外交手段实现的目标。

　　《新京报》:与世界“脱钩”会带来什么风险？

　　梁建章:我认为外汇受到严重影响是非常重要的。 这是一种“慢性病”。 如果外汇受到影响，特别是科技交流，将对许多国家的经济创新和未来经济活力产生负面影响。我仍然希望能引起注意。 我希望我们能理性地选择如何阻止外国进口，并与对外开放取得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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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格区分并避免全面隔离

　　疫情不会导致中国供应链在一两个月内发生变化。

　　《新京报》:如何避免中国与世界脱钩的风险？

　　梁建章:为了避免这种风险，我们必须加强与世界的全方位交流，包括商品交流、信息交流、资本交流和人员交流。在人员交流暂时受阻的情况下，保持信息和资金的公开变得更加重要。

　　目前，许多留学生和研究人员无法进行正常的国际旅行。 一些教学和研究活动可以通过互联网远程进行。 不幸的是，许多研究和教学内容不能在家里获得。我们应该利用最新的高科技智能过滤方法，更准确地控制海外互联网内容，尽量避免阻碍非敏感信息的顺畅交流。

　　在开放投资方面，我们可以进一步加强高科技、金融服务、医学教育等行业的开放，让更多像特斯拉这样的高科技企业在中国投资建厂。当然，面对面的交流在很多情况下仍然是不可替代的。因此，在人员交流方面，要严格区分，避免全面切断与国外的交流。如何在防疫和人员交流之间找到最佳平衡，将成为中国政府面临的一个难题。

　　北京新闻:这种流行病会影响中国在全球供应链中的地位吗？

　　梁建章:会有影响，但是一两个月内不会有转会。试想，如果中国的外汇回到改革开放前的水平，整个社会会是什么样子，经济会下降到什么水平？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中国已经设法占据了世界供应链的一个重要部分。 然而，如果所有国家的企业家和营销经理今后一段时间都不能来中国，中国与世界的联系将会越来越弱。例如，如果马斯克一开始不能来中国，或者在到达中国后必须被隔离14天，而他的管理团队不能来，那么上海会有特斯拉超级工厂吗？

　　没有一个国家能够与世界隔绝。当中国以外的主要国家对新的冠状肺炎作出反应时，中国不能被孤立。如何适应这种可能的前景是一个重大的挑战和值得思考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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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措施得当，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可以增长6%

　　有人建议实行刺激政策，如投资和鼓励生育自由化。

　　新京报:钟南山院士最近判断，到4月底疫情基本可以得到控制。在这种情况下，目前受到重创的旅游业、餐饮业和其他消费会出现报复性增长吗？

　　梁建章:国内形势相对乐观，而国际形势却不乐观。

　　新京报:虽然国内疫情逐步得到有效控制，但国内经济仍面临压力。 去年年底，大家还在讨论如何保持6%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 你认为今年6%的增长率能保持吗？

　　梁建章: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仍然需要保持一定的增长率。由于我们的人均收入只有美国的1/6，不可能像美国那样增加2%-3%，这是不可接受的。以这种速度增长，它将永远赶不上美国。然而，如果措施到位，6%的增长率是完全可能的。

　　北京新闻:你认为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梁建章:中国政府可以出台一些刺激经济的政策，比如尽快恢复湖北以外的正常经济和社会秩序，出台各种政策支持企业度过难关，增加大城市的土地供应和基础设施建设，鼓励生育自由化等措施。这些政策可以帮助中国经济尽快复苏，并降低企业倒闭和员工失业等社会不稳定风险。

　　新京报:目前，政府已经出台了许多措施来降低复工和恢复生产的税费。 这就是你所说的刺激政策吗？

　　梁建章:这是流行病时期的短期措施，不是刺激政策。

　　北京新闻:你的刺激政策是什么？

　　梁建章:需要花钱投资的政策和鼓励生育自由化的政策被视为刺激政策。

　　北京新闻:去哪里投资？

　　梁建章:花钱投资于大城市的扩张是唯一能在没有坏账的情况下获得更高回报的措施。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仍在继续。 以前许多小城市都建有小城镇，导致大量坏账，证明大城市更有效。

　　北京新闻:你说的大城市是指多大的城市？

　　梁建章:这是我们常说的一二线城市。尽管北京、上海和其他城市对房价有许多限制，但增加土地供应和建造更多房屋可以缓解高房价。如果新建的房子能为多子女家庭提供优惠待遇，它将解决许多目前的住房问题，如“北票”和“虎票”。

　　《新京报》:那么，为什么建议鼓励生育自由化呢？

　　梁建章:人口是一个长期的问题。 随着出生率的持续下降，它在未来将达到一个更危险的水平。过去，中国经济发展的最大优势是其人口规模，但现在这一优势正在丧失。因此，作为一个长期的问题，人口问题现在必须解决。 当一个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时，不可能同时培养出大量的年轻人。目前，为了提高生育率，政府也在制定一些积极的扶持政策。

　　这种流行病对生育率的影响很难说是负面的。 一方面，许多人与他们的家隔绝；另一方面，每个人都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因此很难在短期内做出判断。

　　新京报:需要出台哪些配套措施？

　　梁建章:我们应该首先鼓励生育自由化，然后出台一些鼓励政策。人力资源投资需要一定数量的投资，投资形式可以是减税、发展婴幼儿产业和扩大大城市，为多子女家庭提供优惠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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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旅游业比国际旅游业恢复得更快

　　继续支持HNA，希望它能生存下去

　　新京报:2月29日晚，海航集团突然宣布被政府“接管”，并重新选举了董事会。 携程与HNA目前的合作情况如何？会受到影响吗？

　　梁建章:尽管HNA面临流动性风险，携程仍与HNA保持密切合作，因为它涉及许多环节，如客户如何继续使用HNA。我不得不说，HNA是一家优秀的航空公司，尤其是对国际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

　　我们认为，HNA目前的业务更侧重于其主要的航空业务，并且正在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疫情影响了HNA的现金流。 我们希望HNA能在政府的帮助下生存下来。 我们仍然继续与HNA保持合作，支持HNA。

　　新京报:疫情对携程的影响有多大？

　　梁建章:如果疫情得到很好的控制，国内市场将逐步恢复，但国际业务可能会受到疫情不确定性的影响。目前，其他国家对中国人的出入境限制比较严格，整个行业也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北京新闻:在取消的携程国际订单中，哪些国家或地区最拥挤？

　　梁建章:目前，随着疫情的发展，亚洲、日本、韩国、美国、欧洲等地的订单已经取消。 因此，总的来说，它被完全取消了。

　　新京报:如果没有新的订单，携程将如何处理？

　　梁建章:携程的现金流仍然比较充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任何问题，但是整个行业都会遇到很大的问题。我们将在3月份推出整个行业的“复兴计划”，并制定详细的措施来应对每个阶段的挑战。

　　《新京报》:您在2003年非典期间给公司所有员工写了一封内部信件，提到“非典过后携程会更好”。那么，对于这次新的疫情，你还会这么想吗？

　　梁建章:在非典期间，我更有信心控制住它，市场会更快复苏。这种疫情，我仍然这么认为，相信可以控制，但市场复苏可能不会像非典时期那样快。非典爆发时，携程的市场份额相对较小。 疫情恢复后，携程实现了较高的增长。目前携程已经占据了很大的市场份额，更依赖于整个行业的复苏。

　　因此，我们仍然要清醒地说，市场不可能像非典后那样飙升。我们仍然需要为一段艰苦的战斗做好准备。

　　新京报:你预计旅游业会恢复多久？

　　梁建章:从长远来看，它会恢复，但是这次爆发会比非典更困难，短期恢复会有一些阻力。这是一场全球性的流行病。 这将严重打击全球旅游业，特别是如果不同的国家采取不同的措施，它将阻碍国际旅游业。对中国来说，在中美贸易摩擦的背景下，如果中国与世界经济“脱钩”，风险将进一步加大。我们应该一起努力避免极端情况。

　　新京报记者陈伟成编辑岳彩洲校对刘悦

　　主编:范·斯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