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德机构创始人欧蓬：不断做正确的事市场就会认可你

　　

　　尚德机构创始人欧蓬。

　　“很多人误以为创业到了一定规模就稳了，安全了，那可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公司。”近日，尚德机构创始人欧蓬在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时坦言创业不易，每两三年都会遇到一个坎，甚至曾经想过放弃。

　　谈及公司发展，他认为，在成长过程中，要做很多正确的事情，哪怕有时会犯错，重新来过。毕竟市场反馈永远是慢的、滞后的、需要时间的。“我们需要不断去做一些正确的事情，等它积累到一定程度，市场就会认可你。”

　　谈公司：研究生业务占比提高，将持续投入AI

　　新京报：尚德机构已经深耕成人教育16年，今年业务发展有没有新变化？取得了哪些突破？

　　欧蓬：今年有三个比较明显的变化。第一，研究生考前培训业务占比从过去的微不足道达到了目前的15%；第二，今年最近一次考期通过率达到六成，比有关机构统计的社会平均43%的通过率高出近20个百分点；第三，AI在教学应用方面，无论是对用户“打标签”还是对知识“打标签”，已经越来越有效了。

　　作为行业的头号玩家，尚德机构无论广告宣传还是销售话术，都是符合中国相关法律规定的。 我们自己做好了这件事情，给整个行业起到了带头作用。

　　谈到人工智能，在我看来，它的使用还处于初级阶段，只是对学员学习数据、掌握的知识点以及题库打上标签。人工智能在等待一个特别大的应用——量子计算发展起来，那时候算法和算力将会完全不一样。人工智能兴起在未来十几年是很确定的事情，我们还会持续进行投入。

　　新京报：公司人才战略是怎样的？考核教师的核心指标是什么？

　　欧蓬：公司整个人才战略可以用两个关键词概括：生长、开放。

　　我们实施“两手抓”，关于开放，会不断从行业内，甚至跨行业引进一些好老师；关于生长，我们每年都有管培生计划，每年会去高校招收优秀毕业生，同时，我们也有自己的培训体系。如果一个组织只是自我生长没有开放，它早晚会崩溃，如果只有开放没有自我成长体系，就会变得混乱。

　　对于考核教师，我们有两个核心指标：一是通过率，我们是考试型培训，会统计每个老师教授的每门课程的通过率，即按效果付费；二是课堂上差评率和人均出勤时长，即能不能让学员有兴趣听完。

　　新京报：2018年3月，尚德机构登陆纽交所，成为国内成人在线教育赴美上市第一股。如今快两年了，您对目前股价怎么看？

　　欧蓬：对股价的直观感受肯定是不满意的。其实对于这件事情，还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比如我们作为父母评价孩子，孩子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就要得到反馈是不对的，他需要做很多对的事情。 又比如作为管理者考查员工，如果员工今天加了一晚上班就希望加薪，这也是不对的。

　　我想说的是，在成长过程中，要做很多正确的事情，哪怕有时会犯错，重新来过。毕竟，市场反馈永远是慢的、滞后的、需要时间的。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看股价，你就能理解很多，我们需要不断去做一些正确的事情，等它积累到一定程度，市场就会认可你。

　　谈行业：政策收紧和流量成本上升利于巨头

　　新京报：2019年，受资本市场大环境影响，教育赛道也感受到了寒意。您对目前的环境怎么看？

　　欧蓬：我认为整个教育行业受到两个因素影响。一是K12（学前教育至高中教育）的监管政策。从去年开始，K12教育市场监管趋严，对机构影响很大。

　　从短期来看，监管政策调整有利于行业巨头，不利于尾部K12机构，这与线上和线下没有关系，整个K12行业都处在新一轮适应政策的调整和洗牌中。

　　另外一个因素与在线教育关系比较密切，就是流量成本变得越来越贵。所有在线教育公司基本都是通过线上流量开始获客，流量成本贵就没有了利润，压力开始显现。

　　新京报：您如何看待在线教育“烧钱”现象？ 对获取流量新渠道有什么想法？

　　欧蓬：流量贵这件事情，有一个可以对标的观察对象，一线城市商场租金价格逐年上涨，坪效高的才能活下来。核心资源价格永远在上涨，在上涨过程中，谁能不断产生更高效率，更符合用户需求的东西，谁就能活下来。

　　在线教育经历着同样的过程，随着流量成本上涨，未来会淘汰部分品牌和模式，也会产生新品牌、新模式，流量成本会不断涨下去。

　　我们所说的几大流量巨头，类似抖音、快手和腾讯，可能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功能创新。小红书、知乎等中部流量平台会越来越受到企业重视。另外，任何一个流量平台都存在生态，如微信头部公众号、抖音网红，会有一些品牌资源朝着生态里的个体去倾斜。

　　新京报：目前自考市场是否发生了新变化？未来还有哪些增长潜力？请您谈谈个人发展与学历的关系？

　　欧蓬：从整个自考市场来看，报考人数在经历了几年下滑后开始不断回升，它的表现特别像研究生考试。另外，我们明显感到自考人群变得越来越成熟。当然，今天依旧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就是想我给你钱，你直接发给我个证书，在我们的定义中这是不成熟用户，但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未来自考培训市场将有更大发展空间。2019年中国全年GDP预计增长约为6.1%，中国大产业处于新旧动能转换升级过程中，在此大背景下，对很多人提出了不同要求。过去做的产业，做的事儿，可能产业方没了。你必须做新行业，这届成年人其实是要承担起使命的，大家都很焦虑，通过提升学历掌握新知识和新能力，找到新平台，获得新机会。专科生想要考本科，本科生想要考硕士，这个趋势越来越明显。

　　谈到学历的问题，我认为学历并不能保证一个人必然有更好的发展，但站在企业HR的角度看，选人成本其实很高，需要一把“尺子”筛掉部分人，这把“尺子”就是学历。

　　我们的APP上有大几十万真实用户。比如有的女孩是工厂工人，每天在流水线上作业疲惫不堪，通过拿到专科学历，她成为了办公室职员。这样的案例还有很多。

　　新京报：针对目前市场和行业现状，尚德机构未来有哪些规划？

　　欧蓬：我们一定还会做很多模式升级或模式改造。今天的商业环境和过去不太一样。可以这么理解，工业文明时，福特创造了流水线模式，可以保它30年。到了互联网时代，任何一个模式差不多就能管到10年，到了移动互联网时期，模式创新也许只能管5年甚至更短。

　　如果把模式当成一个主体去观察，你会发现，模式的寿命越来越短。在今天的商业环境下，我们要不断进行模式升级。

　　无论通过抖音还是广点通，用户填个表单，留下电话，学习规划师会根据用户个人情况做学历规划，现在这种模式已经越来越低效。所以我们做了APP，将体验前置，让用户免费体验课程，再决定是否购买。

　　类似于直播带货一样，购买之前需要有体验，我们认为用户没有体验直接做决策的比例可能越来越低。未来，将考虑提供更多体验课，这是大趋势。

　　谈个人：遇坎坷曾想放弃，过去后发现是必需

　　新京报：您平时都有什么兴趣爱好？

　　欧蓬：读书、旅游和拳击。

　　我对经济、历史、军事和宗教等都比较感兴趣。最近读了一本书是《大撕裂时代》，以1929年爆发的经济危机为背景,讲述了罗斯福政府和胡佛政府的应对策略。

　　拳击是我比较喜欢的运动，从初三开始一直坚持到现在。读初三之前，我学习很好但经常被欺负。到了初三，我开始练拳，打沙袋，练长跑，进行还击，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感觉在雄性世界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打拳容易受伤，但比起被人欺负心灵受伤要好很多。现在我仍然坚持在打拳，强身健体还能减肥，同样运动一小时，拳击比游泳消耗的热量还要多。

　　新京报：最近有没有比较关注的社会热点事件？

　　欧蓬：最近比较关注北大学生包丽事件，女孩是北大法学院学生。我相信她学业一定很优秀，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反思教育应该给我们什么。中国教育是不是缺少了人格教育？是不是缺少了认知教育？我认为，不仅要教授学科本身的知识，探索每个人人生的意义，应该也是教育应该担负的责任。

　　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我和太太也存在分歧。我儿子现在四岁，太太就开始为孩子“爬藤”做准备，但我认为“爬藤”不重要。男人的世界其实很残酷，首先要教会他勇敢，其次是培养他数理逻辑和阅读表达能力。等他读到小学三、四年级认知开始形成的时候，可以谈人生观、价值观。等他读到初中，再谈如何认识世界。这些都是学校给不了的，需要家长自己去教。

　　新京报：在提升个人能力方面，您有什么心得？

　　欧蓬：其实我觉得就三句话，第一句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件事情大家都能够理解，我特别建议“行万里路”，书里面讲到的很多理论，和你实际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第二句话是“学以致用”。你在读书和行走的过程中会有一些思考，要把它用起来。比如我喜欢读书，对经济、历史、军事类书籍感兴趣，虽然初衷并不是要用它解决工作问题，但客观上对工作是有帮助的。

　　第三句话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学以致用不是那么容易，大多数时候“致用”是失败的，但是没关系，人生就是挫折和困难的结合，再继续努力。

　　很多人误以为创业到了一定程度就稳了，安全了，那可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公司。在我创业过程中，每两三年都会遇到一个坎，甚至曾经想过放弃。只有经过磨练成熟后，才会发现这是人生必需的经历。

　　新京报记者 苏季 校对 陈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