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利好下的职业教育到底“新”在哪里？

嘉宾们就《职业教育的新与旧》话题进行讨论。

整理 | 铅笔道记者 黄燕华 刘小倩

今年以来，《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关于在院校实施“学历证书+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度试点方案》《职业技能提升行动方案（2019—2021年）》等政策密集出台。一时间，千亿级市场规模的“职业教育”成为2019年经济寒冬下少有的“新风口”。

这一边，各种利好政策不断释放，各行业对职业人才的需求如饥似渴，对职业培训机构的人才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另一边，职教领域优质项目供给不足，细分赛道天花板明显，产业变化快速，课程研发漫长。

在当前的职业教育领域，机遇和困难同在。

6月21日，铅笔道“新风口·职业教育私享会”在北京召开，大会现场聚集了百余位国内一线投资机构和创业公司代表。其中，近十位嘉宾发表主题演讲、参与圆桌讨论，分享他们对当前职业教育发展的思考与探索，共同讨论职业教育的未来趋势。

在铅笔道“新风口·职业教育私享会”现场，进行了一场以《职业教育的新与旧》为主题的圆桌论坛。论坛由真格教育基金投资副总裁姜敏主持，邀请华图教育联合创始人于洪泽、58产业基金合伙人李纳、小即是大创投合伙人杨巍，嘉宾们就这一话题进行了讨论。

姜敏表示，尽管职业教育是个千亿级市场，但单一最大的市场规模仅有200亿元，而美元基金对于200亿人民币规模的市场不是很青睐。

于洪泽认为，在职业教育政策利好下，能跑出来的职业教育企业要过四关：一是创业者有思想；二是发育组织能力；三是借助互联网转型或升级；四是系统地解决发展资金。

在李纳看来，当前职业教育爆发有三个原因。一是新政策的推动；二是完整的基础设施建设，使得移动端的职业教育培训发展迅速；三是就业人口逐年增多，多元化的职业岗位需求也促进了职业教育的发展。

杨巍认为，“术”虽然能够推动教育的发展，但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归到教育本质，职教机构要通过提供服务获得营收。

以下为本场圆桌论坛的现场内容，由铅笔道整理如下：

职业教育是“掉队式”教育

有业内人士表示，传统职教的创业痛点在于规模的天花板清晰可见。市场分散、地域局限等，都是传统职教模式下肉眼可见的问题。即便拓宽品类，开拓多个培训板块，依然受到实体重模式的局限。而技术的发展是否有机会打破这个局限，让传统职业教育赛道跑出新的独角兽？

近年来，随着移动互联网和新媒体科技的发展，以及自我成长、职场晋升的需求增加，使得新职业教育企业开始脱颖而出。新职业教育究竟新在哪里？在产教融合的大背景下，增长黑客未来是否有可能需要持证上岗？

姜敏表示，虽然真格基金在职业教育领域投了几家公司，但他仍有诸多困惑。职业教育究竟新在哪，旧在哪？

对此，于洪泽回忆称，儿时的他最羡慕工厂技工，彼时正处于大工业化中，劳动模范是技工，涨工资的也是技工，受到领导每年五一慰问的还是技工。等到他初中毕业时，他的第一个想法是进入中师学校，因为从中师学校毕业出来就能直接工作。当时职业教育带来的是，直接与就业相关的强连接。比如，大学生毕业后可以享受“包分配”的待遇。

他发现，美英澳等国最扎实的教育不是高等教育，而是职业教育。职业教育的前瞻能够到13岁，即学生在小学结束后，必须到社会进行职业教育的基本实践和接受相关洗礼。

他认为，职业教育的“新”与“旧”，除了新政策、新技术、新品类外，还要加上一个新观念。他通过一些数据发现，只有学科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而在某种程度上，综合性大学其实很难成为所有人的选择。

李纳表示，在看职业教育项目时，58产业基金更多会以产业的思维和角度去评判。职业的风口归根结底是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第一，政策在教育领域的推动力非常之大，以教师类的培训和考证为例，由于去年相关政策的出台，导致整个参培率呈上涨趋势；第二，由于互联网的发展以及完整的基础设施建设，使得移动端的职业教育培训有了飞速的增长；第三，每年新增就业人口越来越多，但比较好的就业岗位却并不多。因此，社会出现了愈来愈多的多元化职业岗位需求，由此催生了职业培训。

她认为，投资者现在正处于一个投职业教育比较好的时期，因为风口背后确实存在需求的变化。

杨巍认为，中国的职业教育是“掉队式”教育。以横向眼光看传统教育这条线，从小学到博士，不少中考或高考落榜生掉队成为了职业人群。在这个过程中，大家普遍都没有规划好职业路径，不是因为有了新的选择而放弃，大多数人都是在实现横向目标的过程中掉队。

他发现，新政策给职业教育带来的机会是，将人才成长体系由横向向纵向转变。对于职业教育而言，或许以后就没有K12了，因为有人到了K9就开始掉队。他认为，职业教育应该覆盖的人群年龄段为9岁-90岁。

在他看来，那些沿着高中、大学方向成长的公众，不应成为职业教育关注的人群。因为这群人在心态上并不能接受“白领工人”的角色，所以失业率的高低也和这个人群的规模有很大的关系。他认同这种提早分杈，因为公众在心态上能更早地接受自己将朝着哪个方向去成长，这便会带来整个新职业人群的形成，从而成为新职业教育的机会。

对职业教育的投资可能更适合产业投资

职业教育是一个千亿级市场规模的行业，至少包含200个学科，而单一细分赛道的最大市场规模也就200亿左右。姜敏表示，美元基金对于200亿人民币收入规模的市场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不会投出特别大的企业。

越来越多新的职业在涌现，虽然现在只有十几亿规模，但并不清楚三年之后会有多大，在投这样领域的时候又如何考虑市场规模？

李纳表示，58产业基金在职业教育领域的布局是多点式投资，一般会有三个思路。第一，58产业基金会投一些单一赛道品类当中的第一或第二名；第二，因为58会投多个职业教育的品类，未来不排除一些拼盘子的出现，要么就是单一拓品类，要么是两两组合在一起；第三，未来，对技能化要求特别高的工种，薪资水平也会变得越来越高。当工人的付出与收入成正比时，或许公众才会更关注职业教育。

杨巍认为，对职业教育的投资可能更适合产业投资。他目前主要关注三类机会：

第一类，教育的分杈问题和掉队式问题。从分杈问题来看，职业教育并没有集中式的进口。因为职业教育企业更多是从社会招人进行培训，这使得整个职业教育领域未出现大的流量平台。他认为，职业教育的学历和非学历两大板块合为一体，便可能形成新的流量入口。

第二类，今年高职改革的相关政策首次提到“1+X”（1是指专业，X是指多个不同的证书），而这需要社会化服务机构帮助高职完成转型。

第三类，职场人员的继续教育。随着职业人群心态的变化，职场人员主动学习的可能性会增加，这种主动学习带来的变化，将蕴含职业教育新的机会。

姜敏认为，平台型公司拥有上帝之眼，可以看到很多东西的走向和数据。

对此，于洪泽表示，平台型公司确实具备优势，因为他们能够提前创造风口。未来职业教育要更多的关注校企合作。

李纳坦言，58产业基金并没有所谓的上帝视角。至于为何58产业基金会看职业教育赛道，她称是因为教育的结果跟招聘相关。接受职业技能培训的最终结果是获得一份好工作。不断增长的职业教育需求，也将触发旺盛的招聘需求。

不要过于神化技术对教育的推动

姜敏表示，每一代新技术的出现，都将引发革命性的变化。那么，5G、AI等新技术将对职业教育产生怎样的影响？

在杨巍看来，对教育行业而言，单纯技术的创新最终还是要回到学生的获客成本和营收上。虽然技术具有推动性，但归根到底还要回归到教育本质，通过提供服务真正为企业创造营收。

李纳认为，技术的发展只是让教育本身变得更加高效。所以，58产业基金在看项目时格外关注的一点是，创始人能否不断地学习新的技术。但是，她并不太赞同过于把技术神化，如果学生的学习成果确实是通过技术获得改善，那么可以极力拥抱技术。从教育学生的观念来看，教育内容本身能够实际产生的结果更为重要。

于洪泽表示，技术对于人的改变，应该是技术先随着小众，最后进入到我们的生活方式。尽管，重组我们的生活方式并不是一个短期的过程，但当我们意识到时，其实生活已经改变。